我:“早晚有一天,你会是单位的一把手,因为在你心里单位比家还重要。”对此,我常常报以苦涩的微笑。对我来说,升官发财的美梦,比起与某个女人逢场作戏更加遥不可及。
除了忙碌的工作,我最大的兴趣就是见缝插针地写作,日复一日地打磨视为珍宝的文字。即便是退休后,我也没有用更多时间来陪伴苏菲娅和儿孙,而总是坐在那台老旧的电脑前,噼噼啪啪地敲击着。
现在,我已记不清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写作。我只知道我对写作有瘾,一旦动笔便难以放下,不知不觉已经写了几十年。不过,沉迷于创作的我至今没有出版一部作品,作为一个写作者的成绩,我仅仅是零零星星在一些刊物上发表了一些短篇小说和随笔。这些文字不过是浩瀚文学海洋中的沧海一粟,我相信没有几个人能够记住那些粗陋的文字。那些已经泛黄的杂志,毫无生气地躺在简易书柜里,我自己都懒得翻看。生活中更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在写作,即使是知道也并不理解。智杰智美两兄妹小时候还会因为一本杂志上有父亲的名字而兴奋,长大成人后他们的态度却发生了颠覆性转变,都认为我做了一辈子无用功。无论是苏菲娅还是智杰和智美,他们都觉得我那些文字枯燥无味,一致判定:“作者是个自言自语的疯子。”
其实,我没指望有人理解,包括苏菲娅和孩子们。写作的乐趣和意义,只有我自己心里明白。如今,当我不得不面临死亡的威胁时,最遗憾的是再也没有时间好好写作了。当我在世俗生活中精疲力竭时,曾梦想着有朝一日清闲下来写一部伟大的小说,现在想来命运不打算给我机会。
已是下午了,秋日的阳光如寂寞的怨妇,无精打采地投射到窗台一株干枯的植物上。我慢悠悠地环视这间病房,想到接下来将要在这里度过很长一段时间,不禁悲从中来。我从未想过死亡会来得这么快,并且势不可挡。看着主治医生不断地给智杰和智美交代什么,看样子这个冬天将是我人生中最冷的冬天。
“唉……”我一声长叹。
我把身体往下挪了挪,蜷缩在濡湿的被窝里,刺鼻的潮味让人难受。我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