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岁月

花开岁月连载中

花开岁月

标签:悬疑,总裁,武侠来源:奇热作者:肖彭.主角:

主角是花开岁月的小说叫《花开岁月》,它的作者是肖彭.创作的豪门小说,内容主要讲述:个人建议你们,把当年模拟演练时村民在防空洞里生活的场景修复一下,让其更真实,更有旅游价值……写完,他看了一遍,把“我个人建议”几个字删除了。常菁菁自从回村以后,给自己定了个规矩,无论再忙,只要是在...

精彩章节试读:

常菁菁走后,欢庆着急上火,拉上孙志去了一趟九龙沟,想把她劝回来,没想到事与愿违,无功而返。他心里很不高兴,甚至有些心理不平衡,经常无缘无故地对姚渺渺和同事发火。到了晚上,加班的时间少了,泡酒吧、歌厅借酒消愁和呼朋引伴狂欢打发孤独。孙志劝他,他骂孙志,甚至把孙志的电话添加到手机的“来电卫士”中,让孙志的电话打不进来。被人称为“剩男”的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没有爱围绕身旁的空虚。他尤其不敢面对别人出双人对,卿卿我我的场面。

“刚刚煮熟的鸭子又飞了!”这是他妈妈生气说的一句话。

他不断想着常菁菁魅力四射的目光,想着常菁菁阳光灿烂的笑容,想着常菁菁生气时噘起的小嘴……他尤其心驰神往的是和常菁菁在一起时,她给他带来的让常人无法理解的主题。很多女孩子喜欢男人欣赏自己的美丽,有的女孩子甚至把自己的美丽当作资源与男人交易,而常菁菁偏偏不喜欢听别人,尤其是男人夸她美丽。有一次,他在给她的信息中说了一句“你真美”,她回短信说:“一个只懂得欣赏女人姿色的男人,是没有内涵没有个性没有出息的男人。这种男人会让女人失去安全感。”从那以后,他没有再夸她的美丽。

认识常菁菁不久,他就发现了她的一个不同寻常的“爱好”。她喜欢走在马路边看人家的阳台。她说那是各种各样堆满杂草或冠冕堂皇的“小角落”。那些点缀在楼宇中间的阳台或神秘的帷幔低垂,或夸张的窗户敞开。阳台上放着五彩缤纷的花盆,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有的还放着孩子们的廉价玩具。他看了,觉得人类的细节多么不堪推敲,多么不堪玩弄,因而,他变得有些多愁善感,就算是幸福生活的见证,他也会为之热泪盈眶。

他最喜欢常菁菁的是她身上透露出的傲气和勇气。有时候,他在讲述自己亲历的一些案子,为弱者的不幸而热泪盈眶时,她取笑他的性格一一他比她大十多岁,他比她经过了许多事情的历练,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如此脆弱。那时,他就会有些苦恼,不安地说:“是的,是的,碰到强势、碰到可怕的境遇,我的心肠也许可以更硬,但看到那些弱势,看到那些小而软的景象,比如,那些陌生而似曾相识的阳台,没有办法,我就会伤感。可能就是这样,我能经受住肤浅的、粗糙的痛苦,但只要稍微精致一点、深情一点,我就会失去全部武装……”

常菁菁一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一边洗耳恭听,偶尔会伸出又白又嫩的手摸摸他的手,甚至会摸摸他的脑袋,似乎听懂了。不知为什么,常菁菁越是让他感到抓不住,他抓住她的欲望越是强烈。他生怕与常菁菁之间出现裂缝,总是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两人交往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妈妈对常菁菁不满意,他为了便于同常菁菁的交往,自己在外租了房子,后来又买了房子。常菁菁心里有北京与外地、城市与乡村的隔膜,他也觉得像青瓷瓶上一个极小的裂纹,自己必须反复验看,心怀惴惴。

然而,裂纹还是不约而来。虽然他不知道他与常菁菁的这次分开算不算得上也是一次大裂缝。但是,她离开他时那种毅然决然,那种头也不回,尽管有误会在,但让他感到其实裂缝已经产生。而且这个裂缝的表现形式令他非常诧异,令他措手不及。似乎他们之间连最起码的禁忌与默契都没有似的。

想着想着,他觉得屋内有些燥热,于是便走向阳台,拉开多日以来不曾打开的窗帘,阳光迎面扑向他,他下意识地眯缝起了眼睛。在适应了半晌后,他推开与阳台之隔的玻璃门,迎着呼呼而至的风,缓缓走向阳台。十八层的高度,足以让他将整个京城尽收眼底。他将身体靠在护栏上,眺望着远方。他想此时的常菁菁不知道怎么样。她走后,虽然在网上、手机信息里和他交流过几次,但都是为了她的旅游开发,为了九龙沟的事,避而不谈感情问题。他虽然在情感上比较脆弱,但他倔强的性格却始终没有变。他和常菁菁性格很相似,有时候一旦双方抵触起来,谁也不愿意认输。他反应在沉默和逃避上,而她则会选择离去。他不知道他们彼此会这样坚持多久,即使他身边有坚持不懈向他示爱的姚渺渺,她身边也有一个死缠烂打,追求她的沈耀。他知道自己心里存有嫉妒和无法推敲的猜疑,甚至因嫉妒而变得烦躁的心情,他都不愿意直面面对。他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情感脆弱,无法言说和理解的情感脆弱!

他猜想今天姚渺渺一定会给他打电话,所以他直接将手机设置在了无法接通的模式上,而家里的电话,即使通了,他也可以不接,这样说明他没有在家。或许她会不断地留言,那也没有关系,听与不听全在于他的兴趣。

他不愿意在这样的心境下见到姚渺渺,其实他并不讨厌她,说句实在话,自己有些喜欢她。但是那种喜欢,跟男女关系和情感上的喜欢截然不同。他曾经跟她说过,但姚渺渺并没有因此而真正懂得他的意思,反而迎难而上,愈合了伤疤接着又对他持之以恒地开始了情感守望。

他想起姚渺渺曾经给他说过这样一段话,或许是因为当时她听完他说起与常菁菁相识、相知和相恋的历程时,太过感叹的原因。她说,她原本也有一个感情很深的男朋友,但那个人跟欢庆不同。那个人的好,全在明处,是大写的,人人都可以感知;而欢庆的好,是细小状微的,常人通常会忽略,但对于她来说,她却常常会有一种安之若素的感觉。所以,她喜欢欢庆带给她的这种感觉:让别人忽略,让自己沉醉。那时候,他没有太多的去理解和体会姚渺的这段话,现在想起,他觉得这个在他眼睛里的小女孩对情感的领悟和感知,与他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暗问自己,他对常菁菁的感情,会像姚渺渺一样吗?

他不相信上个世纪50年代由文人编出来的、已经老掉了牙的《朝阳沟》里的故事会在今天再次发生,因为他不是栓宝,常菁菁也不是银环。这些年,人们的价值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他给常菁菁安排了一系列的事情,如新房的装修设计;家具的样式和颜色;地板的品质。他还想好了,结婚后的第一个冬天,他们俩带着相机驾车去郊外拍各种与“冰”有关的事物和人;第二年的春天,找个机会去乡下,拍农家贴门框上快要剥落的对联和门神。他本来是想,就这样一直下去,已经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她还是走了,毅然决然地走了。

这以后,他们谁也没有再提感情两个字,好像过去只是普通朋友,有时通电话还像刚认识的朋友。或许他们都在等待对方的解释与行动,请求理解与宽宥;并且在设想,重新见面之后,该组织怎样的自我辩护之辞……但这种等待,有一个微妙的度。在这个度之内,大家尚可以拥抱在一起相互抚慰,甚至小小地争执一番,然后热泪盈眶地重归于好,那种滋味,就像他喜欢的回锅肉,可以吃起来更香。但一旦过了那个度,像下游的河岸,越来越宽,手伸不过去了,就再也架不起任何形式的桥梁了。

或许他们之间,就会这样出乎意料地结束,那样真就成了无疾而终一但现在的他们,仅仅只是不再联络了而已。他忽然有些忧心忡忡起来,自己会不会与常菁菁的距离越来越远?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到屋里,他快速地打开电脑,看到常菁菁在博客中写的发现“村下村”的文章,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让他想不到的是这篇博客一夜之间有几百条跟帖,有的是表示惊奇的,有的是想去看看的,有的是称赞当年深挖洞的奇迹的……他想了想,用“老虎”的名字也写了一个帖子:既然叫村,总得有个村的样子吧。我个人建议你们,把当年模拟演练时村民在防空洞里生活的场景修复一下,让其更真实,更有旅游价值……

写完,他看了一遍,把“我个人建议”几个字删除了。

常菁菁自从回村以后,给自己定了个规矩,无论再忙,只要是在九龙沟,每天早晨给爸爸煎中药,中午或者晚上要陪爸爸妈妈吃一顿饭。离家几年,是该在爸爸妈妈面前尽一下孝心了。这天早晨,她像往常一样,脸没洗,头没梳就钻在锅屋里,一边给爸爸煎药,一边帮妈妈做饭。蕾蕾十万火急地跑来告诉她,李小芬、马鸣他们和马联合的媳妇一伙打起来了。

蕾蕾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马联合带着一帮人也过去了。我刚问了一句你们要干什么,马联合就张牙舞爪地要动拳头!吓得我出了一身汗。

常菁菁感到非常震惊,一下子愣住了。砂锅里的药沸腾着,把盖顶掉了,她竟忘记了用布包着,伸出右手去拿,食指和中指被烫了一下,疼得她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妈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失态,一边接过她手中的活,一边推她,嘴里嘟哝着:“快走快走,这点家务活你都干不了,还要在农村干大事!”

事情是由拆九龙松周边的院子引发的。马坡虽然同意由青年创业协会牵头成立新的旅游开发公司,并且把集体的林地转租给了新的公司。但是,他说九龙松是有人承包的,不好收回来。九龙松是九龙沟旅游的最主要景点,或者说是九龙沟旅游的引子,不收回九龙松,九龙沟的旅游开发没法进行。后来,沈耀给马坡打了电话,马坡无奈同意了。可是,马联合的媳妇硬说拉围墙花了一万多,让常菁菁她们先付这笔钱。依着李小芬和马鸣的意见,根本不要理马联合的媳妇,先把院子拆了。常菁菁没同意。她不想一开始就和马联合的媳妇顶牛或者动粗的,让村民觉得他们强夺。她劝李小芬多做些耐心细致的工作,同时评估一下马联合拉围墙的实际花销,该补偿的还得补偿。没想到马联合的媳妇得寸进尺,又把补偿费提到了两万。这样,李小芬就和马联合的媳妇较上了劲。她对常菁菁说:“咱不能惯这种人。要是她开了个头,以后这个要钱那个要钱,咱哪来钱?你常菁菁要不让我做这个主,我就打道回府回北京!”没想到,她今天一大早,真的和马鸣带着一些人去拆九龙松的围墙,同马联合发生了冲突。

常菁菁她们赶到时,李小芬、马鸣等人正在院门口站着,马联合和李小良带的人看样子想冲进去,与李小芬、马鸣等人虎视眈眈地对视着。两边的人手里都有家伙。马坡不在现场,但是马坡养的那只强悍的藏獒,龙骧虎视地站在马联合身边,目光如炬地望着周围的人们。赵明明、东东也早一步到了,但心有余悸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

常菁菁刚要上前,被赶来的康爷爷拦住了。他告诉常菁菁:“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要上前。你现在千万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马联合看见康爷爷走过来,镇定自若,竟然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指挥着李小良等人把院门打开。马鸣示威性地挥了挥手中的军刺,朝马联合那边的人吼道:“要怕死的就上来。老子把你们一个个捅成马蜂窝!”

马联合那边的人只是在一旁嚷嚷,没有一个敢上前。就连马联合本人也两腿哆嗦,不住地向媳妇的身后躲。马坡这时到了。他一边推开围观的人群,一边大声吆喝:“干什么干什么?想翻天啊?”那只藏獒也好像受到了指令,浑身用力一抖,发出一声吼叫。在场的很多人一阵惊慌,毛骨悚然。康爷爷却面不改色,毅然地挡住了马坡。

康爷爷因为过于愤怒,两眼瞪得几乎要跳出眼眶,脸上的皱褶在颤抖,说话的声音也有些粗豪:“马联合,你个胆大包天。你赶快给我滚开,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能怎么着?你还能咬人?”马联合说。

康爷爷转过身来,用颤抖的手指着马坡说:“姓马的,你必须对你今天的行为负责!”

马坡冷冷一笑,无所顾忌地说:“我做事有过不负责任的吗?这个地方是村集体林地,我作为村委会主任,有权进行处置和安排。你要是不服气,可以到镇党委和县委去告我。”

李小芬说:“马主任你还要不要脸,这片林地已经租给我们公司了。我们也付了费用。你有什么权力处置和安排?”

康爷爷也大义凛然地说:“马坡,你马上叫马联合他们撤走,否则……”

马坡丝毫不相让,反过来威胁康爷爷:“你否则什么?你能把我怎么样?打我?看看你那三年自然灾害样子的身子骨吧!撤我?你又没那个权力!我是村民选出来的村委会主任,不是你党支部任命的。别说你一个村党支部书记,就是镇党委、县委不通过村民代表大会,也免不了我。”

康爷爷气得浑身发抖,说话的声音也在颤抖:“你,你不要忘了,九龙沟还是共产党领导的地方。”

马坡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反驳道:“现在是搞村民自治,别老跟我提共产党的领导。你代表不了党。带领群众致富是共产党的政策,我这是在贯彻落实共产党的政策。像你这样不能带领群众致富的人,早就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马坡的话刚说完,马联合等人就跟着起哄。一个大粗嗓门在喊:“老家伙下台吧!我们不要你领导。”常菁菁看了看,说这话的是李小芬的三哥李小良。

马联合说得更过分:“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要是我马坡叔早几年上台,九龙沟早富得流油了。”

康爷爷不屈不挠地站在门前,两只手臂张开,昂首挺胸撑在门框上,那形象,活生生就是常菁菁他们小时候在电影中见过的临危不惧的共产党员形象。常菁菁不由自主地站到了康爷爷旁边。蕾蕾也跟着站了过去。马联合气急败坏地摸了根棍子,拉出要打架的姿势。马坡耀武扬威地牵着那只藏獒,好像随时要放开它伤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华爷爷也闻讯赶过来了。他是村党支部的老支委,任职时间比康爷爷还长。他的手里拿着一把三齿铁叉子,腰板挺得很直,一路边走边骂:“我操你八辈祖宗,想在九龙沟翻天啊?”华联产紧随爷爷的身后,手中也拎着一根碗口粗的棍子。华爷爷和康爷爷站到了一起,四只目光逼视着马坡。他们向前走了两步,马坡赶忙向后退去。

孙石头走到马坡面前,低声对马坡嘀咕道:“康老头和华老头一个老头都不好惹,两个老头就更不好惹。”

马坡见状,气急败坏地匆匆走了,下了山坡,钻进他用沈耀的前期投资款买的丰田吉普车里扬长而去。

马联合的媳妇不依不饶,一头扑在康爷爷脚下,又哭又喊:“姓康的你偏心眼,你独裁,俺承包好好的凭什么给姓常的妮子?给了姓常的妮子又凭什么不还俺拉院子的钱?”

李小芬“呸”了一口,说:“你拉这个院子只是为自己挣钱,破坏了九龙松的风景,破坏了九龙沟的风水……”她的话没说完,周围的群众就喊起来:“这搞独裁的是姓马的。他们什么都占了!”

“马坡的爷爷就是大地主。他这几年在县城挣了点荤钱,也想做大地主。”

“这就叫大地主复辟。马坡爷爷没做到的,马坡今天都想做到。”

听着人们的议论,康爷爷靠在门框上望着远处的山,他的眼睛里蓄满了悲愤。华爷爷拎着铁叉子围着院子转了一圈,骂了句:“马坡你个驴操的!”接着就摸起马鸣那些人带来的大铁锤,“咣当咣当”地朝围墙上砸去。围墙本来就是石头垒的,没有用水泥加固。大铁锤砸下去,一下子倒了半边。马联合的媳妇爬起来就要跟华爷爷拼命,被常菁菁抱住了。她对马联合的媳妇说:“嫂子,你别急,有事咱们好好商量。”

马联合的媳妇哪里听得进去,扬手打了常菁菁一个耳光。她出手很重。那一记耳光很响亮,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也看见了。人群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常菁菁身上。最担心的是康爷爷。他了解“80后”孩子的性格,从小娇生惯养,被当作家中“皇帝”,不肯受人欺负。他赶忙上前一步,拉开马联合的媳妇。如果常菁菁还手,他也好拦阻。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常菁菁脸上的怒气很快就消失了。她对马联合的媳妇说:“我知道你有气。我不怪你。不过我要告诉你嫂子,你也知道这地的确让我们公司承租了,你再在这里闹,就是违法。至于你的院墙的投资,我们可以好好谈。”

常菁菁的态度,赢得了在场群众一片喝彩。只有李小芬不高兴。她手里举着一根木杠,对马联合和他媳妇说:“你们自己选择,要打,我们赔着!”

马联合见到了这步田地,软了下来。他对常菁菁说了一句:“你们要是不赔我的损失,我跟你们没完。”说完,拉着他媳妇,和李小良等人下山了。马鸣喊了一声:“给我拆!”他带来的人一拥而上动起手。

回村的路上,康爷爷和华爷爷不住地夸奖常菁菁今天的姿态好,同时也对马坡的嚣张表示不满。康爷爷说,上个世纪80年代,马坡因为搞经济(那时叫投机倒把)成了第一个万元户,县长亲自到九龙沟给他挂大红花,授锦旗和奖牌。现在的刘县长当时还是乡长,亲自给马坡牵马。不久,马坡向康爷爷提出要把九龙松旁边一块土改时分给农民后来归集体的那块地收回,在那块地上给他爷爷建坟墓。他说那个地方是他爷爷活着的时候亲自选的,风水比较好。康爷爷和村党支部当然不同意。华爷爷说:“你想要回土改后的土地,就他娘的是反攻倒算!还没有人敢这样跟共产党叫板!”康爷爷说:“要是在前几年,我马上就把你当反革命抓起来。”马坡竟然毫不畏惧说:“你们真是高粱花脑袋。现在政策变了,你难道睁眼瞎看不见。我才万元户,县长都给我发奖。我爷爷那时可是几十万啊!你要不信走着看,过不了几年,我爷爷就会被平反。我要让我爷爷我爹风风光光地迁进这块风水宝地。”康爷爷说:“你做梦吧。只要共产党还领导,你就别想。”后来,刘县长找康爷爷,让把那块地给马坡用,康爷爷坚决顶住了,村支部的二十多个党员也没有一个人同意。从此,马坡对康爷爷就记下了仇。他曾对别人说,他之所以从县城回村当村民委员会主任,就是一定要把老康头子搞下去。康爷爷讲到这里,沉重地说:“马坡是想让马联合先承包九龙松,然后慢慢地实现他在那片地上建祖林的目的。你们新公司要租,他斗不过沈耀,就用马联合来打击你们!”

常菁菁了解他们此刻的心情。马坡做的事毫无道理,但说的话却无懈可击。村民委员会主任的确是选举产生的,现在也的确是在搞村民自治。她在北京看报纸、看电视新闻时也看到过这类消息,有的村民委员会主任不服从村党支部的领导,以村民自治为由,把村党支部变成空中楼阁。这类事情,党和政府是坚决禁止的。但是,具体到某一个村,上级党委也不一定都清楚。她反过来劝康爷爷不必生气:“马坡这样做不会有好下场。常菁菁这样说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很空洞很无力。其实,她的心情也不比康爷爷和华爷爷好。马坡利用村民委员会这个合法的外衣与康爷爷公开对抗,今天唆使马联合和他媳妇上演了这样一场闹剧,明天真的不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常菁菁回到利用知青宿舍改造的公司办公室里,才忍不住哭出了声。打小,爸爸妈妈也没像马联合的媳妇那样打过自己,而且又是当众。她问自己,难道我真的不应该回来?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她想给欢庆打电话,拨着号又停下了。给他说什么呢?他要是劝我回去怎么办?真的扔下这一摊子不管不问就走?不行,做人不能没有责任感。吃亏人常在,难道我就吃了这个亏?她正在想着,李小芬和冯俊才到了。李小芬上前摸了摸她的腮帮:“疼不疼?他马联合的媳妇太猖狂了!要是换我,非把她摁倒了好好揍一顿不可!”

冯俊才说:“我最看不惯你李小芬这一套。咱回来不是打架的。要打架咱就不回来了。

冯俊才的话,让常菁菁平静下来。她对冯俊才说:“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冯俊才说:“这不算什么笑话。我们老家村民和村干部的矛盾冲突也很激烈。李小芬说:“冯俊才你傻X呀?这不是村民和村干部掐,是村委会和党支部掐。冯俊才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让他们掐好啦,他们的职责就是掐架,天天掐就不会犯错误了。

李小芬被他气乐了,对常菁菁说:“你说这孙子是不是缺心眼呀,合着来九龙沟看热闹来了!”

冯俊才说:“我说的是实话嘛,很简单的。就你常菁菁这个团支部书记硬起来,马坡拿你也没法,你是团员选的嘛!”冯俊才看门前的切诺基车窗上蒙了一层泥土,他走过去用手一抹,车窗干净了,然后转过脸来说:“掐架就像擦玻璃,越擦越干净。

常菁菁直截了当地告诉李小芬,抓紧把马联合家拉九龙松围墙的钱给结了。李小芬还想争辩,冯俊才劝她:“你就听董事长的吧。董事长有战略考虑。李小芬说:“什么战略不战略,我不懂。你是董事长,你说给我就给,反正不花我一分钱!”

当天晚上的碰头会一开始,李小芬就叫嚷开了“马坡也太嚣张了。马鸣你早上怎么不揍他个。马鸣说:“你嘴也干净点。马坡和我爹是一个爷爷的,你骂他不就是骂我吗?你三哥李小良整天跟着马坡的屁股转,你咋不骂他?”李小芬说:“你怎么知道我没骂他。我什么时候见他,什么时候唤狗一样叫他。我就说他替狗吃屎!”她一边说一边做着动作。惹得大伙一阵笑声。瑶瑶不无担心地说:“马坡和马联合这次等于给咱下了战书。咱得想办法对付他。马鸣说:“办法有,但最简单的办法,我以后见马坡马联合就骂,让他个看看咱也不穰!”

李小芬听了,哈哈大笑。大伙正为她突如其来的大笑莫明其妙,她指着马鸣说:“咦……马鸣你自己承认马坡是个……”马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扇了自己几个嘴巴,后悔不迭地说:“我被你李小芬给带坏了!”

瑶瑶对马鸣的意见明确反对:“你这样干,他也和你针尖对麦芒。在村里,这叫窝里斗;传出去,人说咱狗咬狗。再说,闹得狼烟四起,游客谁还敢来咱这儿?”

蕾蕾、二月也都明确反对马鸣的意见。

马鸣十分不满,说:“跟你们娘们干事太窝囊。按我的想法,先把养的那只藏獒药死……”他的话没说完,常菁菁就坚决地打断了他的话:“那可是神犬。你知道吗,它在西藏被喻为‘天狗’。再说,它也分不清人世间的是是非非。今个说明了,谁都不能动它的主意。接着,她又严肃地说:“今后,咱们不要动不动就骂就动手,咱得依法办事。

马鸣说:“在咱这里,你要是依法就办不了事。你没听顺口溜说:‘村干部是打出来的,乡干部是跑出来的,县干部是送出来的……’他的话没说完,又被常菁菁打断了。常菁菁说:“发牢骚,说怪话,骂娘,甚至于打打杀杀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即使一时得逞,也不能长久。你们听说什么地方的经济是靠这样发展的?”

蕾蕾说:“咱们的青年创业协会成员一多半家庭都有,只要咱团结一心,马坡对咱的力量不能不打怵。”

冯俊才坐在角落里一直没有吭声。李小芬不紧不慢地嗑着瓜子,过一会儿把手放在他的衣服上擦一擦。常菁菁忽然想起还没给大家介绍冯俊才,她走到冯俊才跟前,把他拉起来,郑重地对大家说:“我忘了介绍了,这位是一”她还没说完,马鸣就接过去说:“不用介绍了,冯俊才,小芬的那个,温州人,北京的大学生,我兄弟!我都请他喝几场了!”大家笑起来。

原来,这几天冯俊才私下没少了和一些年轻人接触。他站起来朝大家点点头,笑嘻嘻地说:“承蒙各位关照。我还有一个重要的职务,九龙沟旅游开发规划部经理,还是,还应当是总策划……”

李小芬喜滋滋地说:“咦……你还挺能装,菁菁让你说你就说说。冯俊才说:“我在读大学时基本上不多讲话,更不会讲激动人心的话。要是让我说,我就一句话,你觉得这事值得你去做,就别磨蹭,别犹豫,别瞻前顾后。我首先想提出申请,我想人股,不知大家同意不同意。”大家都愣了一下。李小芬说:“你不是开玩笑吧?”冯俊才说:“我是认真的。”李小芬说:“你搞突然袭击,怎么不事前和我商量?你打算拿多少股金?”冯俊才说:“那没法子计算!”李小芬急了,踢了他一脚:“到底多少?你哪来的钱?”冯俊才看了常菁菁一眼,这才认真地说:“我把北京的摊位卖了,二十万全人股。还有我这个人也死心塌地地扑在这里了。”赵明明说:“小冯用爱情人股了。”马鸣过来搂着冯俊才说:“我就看着你像是自家兄弟。常菁菁说:“大家欢迎冯俊才人伙吧。说着鼓起掌来,屋子里掌声一片,就像暴雨打在芦席上。其实,冯俊才刚才公开说出人股的事以及投资款,还是常菁菁让他这样做的。她说:“你人股不需要偷偷摸摸。冯俊才说是担心李小芬把他的钱要了去糟蹋了。她就让冯俊才公开在会上提出来。

冯俊才恢复了他的幽默和活跃,站到了屋子的中央。他说:“我人了伙了就是一家子了。咱们是国军,不是游击队,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我建议,在工作的场合,对常菁菁要称呼职务。公司的事咱称常总,团支部的事咱称书记。大家一齐说:“同意!”冯俊才说:“大家跟着我喊:常总好!”大家跟着就起哄:“常总好!”弄得常菁菁满脸通红。冯俊才又说:“我发现你们很多人回来后都讲方言,说普通话怕老乡骂‘烧包我认为不对,既然搞旅游公司,要接待四面八方的游客,就应当讲普通话。我建议今后大伙都讲普通话。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瑶瑶问:“在家跟爸爸妈妈也讲普通话吗?”冯俊才说:“就是跟你家的小狗也得讲普通话!”

李小芬用当地的土话骂了冯俊才一句:“你贫吗?小心瑶瑶劈脸扇你!”

“啥叫劈脸扇?”冯俊才说,“大伙刚刚通过的约定你又违反。今后,谁不讲普通话,罚款!”

大伙又是一阵乐。

冯俊才见自己的意见被大伙接受了,更是洋洋得意。他说:“没人股之前,我没有发言权。如今我是股东,我拿自己当九龙沟人了,师出有名了。我觉得咱们自己要有信心。现在是旅游淡季,咱们正好抓紧时间搞景点的修复和整理,明年开春后,九龙沟一定是一个崭新的面貌,谁也挡不住!”

瑶瑶说:“要干就得排除杂念。我建议咱们青年创业协会提出个口号,叫‘大干一百天到明年二月二龙抬头的时候搞试营业!咱有九龙松,就得打龙的牌子,谁也没条件和咱争!”

瑶瑶的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

马鸣又说:“小冯兄弟说的实在,菁菁你就大胆地领着大家干吧,对了错了我们都跟着。好汉护三村,好狗护三邻,连自己家都保护不了,就连狗都不如!”马鸣说着跳上凳子打着拍子对大家说:“跟我唱: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黄河在咆哮……”

李小芬冲马鸣喊:“咦……马鸣你嚎什么嚎,又不是抗日!”马鸣不理她。赵明明、华联产、冯俊才也跟着唱:“拿起了土枪洋枪,挥动着大刀长矛,保卫家乡,保卫黄河,保卫华北,保卫全中国!”

常菁菁和其他的几个女孩被他们感染了,她们看见这几个男人的眼睛晶亮晶亮的。她们感受到了一种汹涌的激情和不可阻挡的力量。

这就是这群年轻人和马坡他们最为显著的区别。

常菁菁和她的伙伴们为建设家乡激情澎湃的这个晚上,马坡带着马联合和李小良也在省城的宾馆里抒发着自己的激情。这是省城的一家五星级宾馆,这家宾馆马坡已经说不清来过多少次,尤其是最近几个月要办挖煤窑相关证件来得就更勤了。师出无名,没有各种许可证你敢动工?他对收了他五十万帮着他办证的那个朋友也不放心。那人是马联合前几年被刑事拘留时在看守所认识的。马联合一个土包子能有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朋友?今天晚上,马联合的那个朋友带了个矮胖老头来,说是省里一个厅的厅长。他看那老头的言谈举止,根本不像一个在机关工作而且担任重要职务的高官。一个镇长副镇长,见了他这样的村干部都趾高气扬,而那个厅长却在他面前低三下四。尤其饭后,一说找个女人玩玩。他有点后悔当时自己的冲动,一把就把沉甸甸的五十万现金拍给了那个留着光头肥头大耳的家伙。但他明白,这五十万必须花,花了这五十万,他就向自己的目标实实在在地前进了一步。即便是被涮了,花的也不是自己的钱。他自从当上村委会主任,就没再花过自家一分钱,包括今晚激情的开销,他也不用花自己的钱。

丰满结实的女孩没敲门就进来了。女孩进了门顺手就把门反锁了,挑战似的把马坡三个人扫了一眼问:“谁先来?”马坡向藏獒招了招手,藏獒一声呼啸向那女孩扑过去。女孩吓得大喊大叫躲到李小良身后:“大哥,我是伺候人的,不是伺候狗的!”马坡把藏獒安顿好,招招手让女孩站到他面前。他两把扯掉了女孩的衣服。

马联合和李小良用石头剪子布的方式确定了顺序,由李小良先来。李小良饿狗般将黑黢黢的身子扑到女孩身上,让李小良的黑身子一衬,女孩的身子白得耀眼。李小良刚爬到女孩身上晃荡了几下,突然又下来,蹲在床下双手捂着脸哭开了。

“怎么了?怎么了?”马联合不解地看看李小良,又看看那个女孩。那个女孩拉了被子盖在身上,惊慌地连连摇头:“不怪我,不怪我。”马坡经验丰富,一看就明白了。他厌恶地冲李小良吼了一声:“真没用。”

马联合这才明白,李小良根本就没做成。他三下五除二脱光了衣服,把那个女孩压在身下:“我要把我兄弟那份补上!”

马联合弄得山摇地动。马坡围着床转,时不时地低着头从他们的结合部认真观看,仿佛一个尽职的摔跤裁判。一会儿又回到沙发上坐下,像一个极具权威的裁判长在观战,山羊胡子跟着马联合的动作一撅一撅的。马坡的面前放着一块劳力士手表,有言在先,李小良和马联合谁要是干不到三十分钟就罚喝一斤白酒。过了一会儿,马坡宣布:“该换姿势了。”马联合就爬起来,让女孩撅起屁股……半个多小时后,他才大汗淋漓地下来。

马坡看了看手表,说:“及格,三十四分钟。”

李小良却颓然躺倒在地毯上。

马联合完事的同时,马坡也泄了。女孩从床上下来,问马坡:“你来?”马坡摇着头拍拍她的腿,她抬起腿,马坡看了看她有些红肿的身体,满意地拍出一千块钱。女孩飞快地套上衣服,朝马坡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走了。

马坡说要到隔壁房间看看“厅长”的活漂亮不漂亮。他出去以后,一直呆呆坐在床沿上的李小良突然扑在床上放声大哭。马联合觉得莫明其妙,连问了他几句:“你小子哭什么?谁招你惹你了?”李小良没回答。他起身钻进卫生间,嘴对着水龙头,喝了几口水。然后又把头埋进水池子里冲了一会儿。出来后,他才愤愤不平地骂道:“操他个姥姥,就那么几下子,那娘们就挣了咱一千元钱。这,这太不公道了吧?”马联合这才明白李小良刚才为什么突然痛哭流涕,是心痛那一千元钱,也是心里不平。他踢了李小良一脚:“你懂个屁?你没听我叔说过,这就是资源利用。给你说吧,咱村里在外的女孩干这种事的也不少。她常菁菁凭什么带着钱回九龙沟来搞开发,不就因为脸蛋和身材漂亮,挣的钱多。你妹妹也不干净……”

他的话还没落音,脸上就挨了李小良一拳。李小良说:“你不许这样说我妹妹。再说,我撕了你的嘴喂藏獒。”话是这样说,他心里却真的对妹妹李小芬在北京做啥事犯了嘀咕。

马联合见李小良心情不好,想安慰一下他。他把酒柜上摆放的几只小酒瓶反复看了看,上边写的都是外文,看不懂。他拿了一瓶给了李小良,自己也开了一瓶喝起来。他说:“小良,我叔为啥要挖煤?不就是为了让你这样的人挣点钱,盖新房,娶媳妇吗?你看看你刚才干事时那样子,大半天弄不到个真地方……”李小良说:“你有你叔罩着,找女人当然比我方便了……”话没说完,他又哽咽了。马联合问:“你又怎么了?”李小良一口气喝完了小瓶子里的酒,脸涨红了,眼睛也红了。他蹲在地上,用拳头狠狠地打着自己的头:“我他妈今天也没看清女人下边啥样子,我,我真不中用!”马联合愣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大笑。笑罢,他把李小良拉到床上:“兄弟,你一定得支持我叔挖煤窑,就是赴汤蹈火也不能变心。我保证,挖煤窑第二年就给你找个比刚才那小姐还好看的媳妇。”

“常菁菁她们要搞旅游开发,不会坏咱挖煤窑的事吧?”李小良问。马联合说:“她成不了气候,我叔早给她下好套了。

李小良刚要再问,马坡开门进来了。他一眼就看见马联合和李小良喝的酒瓶,勃然大怒,一拳把马联合打倒在地上。“,你瞎了,没看见那是非赠送品。这一小瓶洋酒好几千,比找个小姐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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