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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浸泡得浮肿了,只有一条长辫子随着水波的流动而轻轻摇动。大庆和李顺跳下门板,淌水慢行,走到爷爷身旁,老人嘴边和眼睛俱是大张,仿佛在质问这苍天,为何不能让他寿终正寝安息于卧榻之上。大庆嗓子里像卡住了什么东西,沙哑着喊不出声音,许久,他才通顺了一口卡在嗓子眼里的闷气,“爷爷!爷爷!......”终于大声地哭了出来,伸出手将爷爷的眼睛和嘴轻轻地抚了一下,老人总算合眼了,嘴巴却总是不能闭合,似乎仍然有话要说。李顺轻轻地抱起冰冷的老人走向堂屋。
大庆和爷爷相依为命,他的父母几年前双双离开了家乡,去参加了白莲教,好久没有回来了。
大庆家的堂屋里空空荡荡,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样家具,甚至没有存放粮食的大缸,也没有将卧房和正厅隔断的山墙,屋子里的水也有齐腰深了,一张床被冲到了墙角,斜斜地横着。
“大庆,把那床拖过来,放在屋堂中间吧!这就是你爷爷的灵床了,等大水退去就出殡吧!”死生大事面前一定要有人沉着冷静。
大庆哭着把床拖过来放在屋子的正中间,李顺把老人家的尸体安放在床上,头南脚北,又找出一床被子盖住了老人家的脸庞。“大庆,现在好好哭吧!他老人家在天有灵,你要知会一声,就说你还活着,让老人家放心的西去......”
大庆听完,扑通一声跪在水中,放开嗓子将心中的悲痛哭喊了出来,李顺也跟着跪下跟着一起哭,无论是因为对死者的尊重,还是因为同在一个村子住了多年的情意,他都应该陪着大庆哭几嗓子。这是当地的风俗,也是纪念死者的一种礼仪。他一哭,大庆哭得更伤心了。
哭了一会儿,抬起头,那张灵床竟然从屋子中央漂回到屋子的东墙根底下,可见这老人是多么瘦弱,一副身子骨压在床上竟然无法阻止水流的力量!或许,老人是不希望孙儿太悲伤,或许他认为灵前守孝的应该是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吧?
二人想了个法子,把两口大木箱子推过来,放在屋堂中央,再把灵床放在箱子上,这样灵床就不会漂在水上了,也不会被水冲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