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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注意到了眼前的娃娃,转头看看不远的大人,他便有幸一睹了芳容。那是怎样的一种长法,整齐的刘海下面是柳叶细眉和蒙蒙眬眬的眼睛,那种眼睛老天爷大概只舍得安在他喜欢的脸上,并且还在里面藏了些他知道而你不知道的东西。这双眼睛虽然不至于让每个人神魂颠倒但绝对可以让有缘之人一见忘不了,他该就是有缘的那一个,在眼神对触的瞬间心脏都像是动了位置,突然就感觉被风吹了,然后风又停止,静静传来血脉舒张的搏动。
他站稳了没动。
姑娘收回目光蹲下和娃娃说话,可儿显然不懂怎么和陌生人打交道,靠过去把从鼻孔里撤出来的指头伸到她面前,姑娘耐烦地掏出手绢帮她擦手。就这么一个动作,华生决定无论如何要上前搭腔,认识一下这个和善可亲、爱娃娃的人。师母说过,看一个女人善与不善,就看她如何对待别人的猫狗和别人的娃娃。
他走了过去,“你不要打扰人家。”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相当之柔和。
姑娘没看他,只对着面前的娃娃,“好逗人爱的小娃娃。”她的声音像天边飘的一朵云彩。通常成都姑娘讲话都是高昂生脆,而她的声音却低婉温润,瞬间整个心肺都像被那个声音收走。那是一种解释不清的感觉,书上好像直接把那种感觉解释为前世、今生。
“是我师母的女儿。”一开口他发现自己在笨拙地澄清和娃娃的关系。
姑娘转头一笑,她笑的时候他的脑子腾云驾雾地空了,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稳得住。姑娘蹲在那里逗起了娃娃,用手绢给她叠小耗子,他站在一边看她埋头说话的样子,周围世界一片恍惚。
唐裁缝抱着衣服从帘子后面钻了出来,“来,看看。”
他只得暂时离开她们去柜台接三件款式一样、颜色不同的纯毛大衣,那是师母和两位姨妈做来过年的行头。唐裁缝翻出记账的小本本让他看,“看看,做工之精细、价格之公道,你师母爽快我也爽快,她们的衣服最难做但价格却是最优惠,她们三个眼光高,选的都是今年最摩登的款式,参照了好几个明星的衣服硬是比着一针一线缝出来的,耗的时间虽说多,但做好了自己还是觉得多得意的。你看这个边子,仔细看,这儿,飞的全是暗针。”
身后的可儿在咿咿呀呀,他一回头,姑娘不见了,只剩下娃娃独自坐在地上摔小耗子。他想都没想抱了衣服迈出铺子站到街上张望,那位姑娘像她出现时的突然,突突然然消失掉。
“刚才和我说话的人呢?”他返身进店,没头没脑地问道。
“哪个人,哪有人?”唐裁缝翻着眼皮像他见了鬼一样,随即反应过来,“对哈,刚才有个女娃子在看布料,价钱都不问就走了。哎,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啊,价格都不问了,我标的价钱也不高嘛。”他唠叨着去看案板上贴着的价目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