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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司徒白已经到了窗口,刚刚打开窗子,就看到窗外刚刚消失的影子。
“那边,是何人?”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旁边的侍卫。
侍卫木呆呆的过来,“回王爷,是您准允在这里行走的人。”
“让这两个女子进来。”
“是。”侍卫点头去了。
雏鸾知道,现在自己危险了,因为她毕竟看到了李贵妃与晋王……不,不!
“二哥手下不会留活口的,我去看看这个倒霉鬼。”司徒夜一边说,一边从高峻的明月台上举步,款步朝着那边去了。
“小姐,有侍卫过来了。”
“不妨事,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刚刚看到什么,你如何说?”雏鸾尽管心乱如麻,不过还是强自镇定,看着眼前的湛露。
湛露吓呆了,“小姐,奴婢该怎么说?”
“你就说,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其余的事情,交给我就是。”
“奴婢明白。”湛露刚刚回话完毕,一个侍卫已经急躁的过来了,醋钵儿大的拳头挥舞了一下,然后变拳头为指头,指了指雏鸾与湛露——“你们两个,跟着本将到宝华殿去。”
“是。”雏鸾点点头,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刚刚的猫儿叫声,惊醒了皇上。
皇上胡乱伸手,要喝水,李贵妃立即从偏殿嫣然一笑,出来了,一边走,一边整理自己散乱的青丝,到了云榻旁边,俨然又是一个端雅的丽人。
“皇上,您喝水。”她送水过来,皇上喝了一口,这才说道:“刚刚有猫儿叫吗?”
“臣妾没有听到。”
李贵妃睁眼说瞎话。
“朕可能听错了,你去休息吧。”皇上一边说,一边挥手,但是门口,侍卫已经带进来雏鸾,雏鸾老远的看到皇上,心骤然急剧的跳动起来。
她自幼身体并不好,跟着高人的确是学过不少的本领。尤其是中医药学,不敢说得心应手,炉火纯青四个字还是当得起,老远的,她已经看出来皇上的身体虚弱,是中毒的样子。
司徒夜也从内室到了外间,好巧!
司徒夜给皇上行礼,给了旁边侍卫一个眼神,这侍卫呢,明白过来,就要将雏鸾给带走。
“皇上!”
没有人想到,静夜中,这女子会那样爆发出来一声怒吼,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呆住了,皇上让这断喝给弄的清醒起来,握着瓷勺的李贵妃眼睛炯亮,嘴巴微微张开。
旁边的司徒白鼻翼翕动,冰刀一样的目光已经落过来。
“皇上,臣女是云将军的女儿,家君因为‘一斛珠’的案件,不明不白已经锒铛入狱,臣女好容易这才可以面君,有很多话原是不吐不快。”这是连司徒白都不曾想到的。
他恶狠狠的已经到了雏鸾的身旁。
“你不想活了吗?”他说,冷漠的语声好像罡风,划过了她洁白的脖颈,雏鸾冷笑——“生命诚可贵,只是,信仰比生命还要可贵呢,臣女父亲一辈子南征北战,才有我燕京现如今的万里尺幅,臣女为父亲平反,百死尚且不足惜!”
“让她进来。”忠臣之后,皇上为之动情。更为之动情的是,这女孩的坚毅。
雏鸾不是那种喜欢惹事的人,但是在看到皇上的时候,她还是有一腔要说的话,简直不吐不快。
雏鸾一步一步到了屋子中央,与丫头湛露跪在了大红猩猩毡的氆氇上,行礼叩拜。手指下意识的在厚重的氆氇上抚摸着,高踞云榻的皇上,低眸看着她的手。
“令尊是……云端阳云将军?”
雏鸾点头。
“他是为朕与‘大成’立下汗马功劳!不过可惜,他穷兵黩武贪污受贿,武将尚且如此,其余人呢!?上行下效,自然是朕是要好好盘查的。”
皇上现在显得中气十足,雏鸾慢慢的抬起头,语声坚定:“‘一斛珠案子’原本就是荒谬至极!皇上,父亲作为将军,向来视钱财如粪土,会看得上一斛南珠!?”
“那不是‘一斛珠!’而是三马车!南珠本身就珍贵,你父亲从南越回来,虽收复失地,不过那马车里面全部是珍珠,这个也是人人都看到的,难道朕会冤枉你父亲不成?”
旁边的李贵妃频频给司徒白使眼色。
司徒白这时候心念电转,已经上前一步,要是云将军的事情让皇上知道是自己做出来的,往后会影响到立储的考核。司徒白干咳一声,已经大步流星站在了雏鸾的身旁。
“父皇,云将军从南越回来,的确带回来三马车的黑珍珠,马车中一斛一斛珍珠数量庞大,儿臣已经调查清楚了。”
“你听见了?”
皇上的声音恢复了疲倦,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女子,他刮目相看的同时,有了一种兴趣,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黑漆漆明亮的眼睛。
“臣女知道了。”雏鸾是那种很会察言观色的女子,现在明白状况,就算是自己这边有反证,那边也是“铁证如山”,不过好在父亲并没有死,还有拯救的可能,倒是皇上……
“出去吧,朕困了。”皇上困倦的神色已经显露出来,不过雏鸾并没有立即离开。
“朕要你出去,你为何还不出去!”皇上怒了,握住了旁边的一个玉如意,“难道朕的话你还有异议不成,给朕过来。”
雏鸾没有惊讶,倒是旁边的湛露已经瞪圆了眼睛,瑟瑟发抖的拉住了雏鸾的手,“小姐,小姐,小姐啊……”湛露看上去欲哭无泪的样子。
“没事的。”
她轻柔的说,到了皇上的云榻边。
看到雏鸾一步一步的过来,终于到了皇上云榻旁边,皇上这才握住了手中的玉如意,在雏鸾的头顶敲击了两下,“下去!夏公公,给朕带走。”
“是,皇上。”一个公公模样的人,立即挥挥手,带过来几个人将雏鸾给簇拥出门了。
到了门口,她看到了一眼三皇子司徒夜。
这大概是雏鸾第一次见司徒夜,虽然是在夜色中,不过还是可以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但是他的唇色苍白,似有不足之症。
他看似来晚了,但是这里的每一句交流,他都看在了眼睛中落在了耳朵里。
父皇已经病入膏肓,今日倒也算得上是一反常态,刚刚问了很多问题,也是说了很多话,还打了这个女孩,但是这女孩呢,脸上并没有类似于颓唐沮丧的模样,倒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白,不能让她走,她知道的太多了。”李贵妃私下里,攥住了司徒白的手。
门口的雏鸾与司徒夜会面,两个人又是分开了。老实说,他让这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给惊艳到了,真是奇怪,帝京精致的美人多了去了,他向来也是千帆过尽,但是纵然如此,也并不能心湖有稍微的颤动。
倒是奇怪,会让这个女子搞的怦然心动起来。
看着女子去了,司徒夜这才举步朝着宝华殿来了,李贵妃立即迎接出来,“你这深更半夜的又是过来做什么呢,皇上还好着呢,你自己身体都不好,何故时常过来,倒是持盈保泰照顾好自己是好。”
“多谢母妃关心,父皇好些了?”
“要说好,也算是好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扫视一眼皇上,“刚刚休息了,不请安了吧。”这样一来,就是明显的逐客令了。
但是!
司徒夜并没有离开的意思,而是凝眸始终看着父亲,良久良久,这才将目光收回来。
司徒白已经到了门口,“云雏鸾,你回来!”
他对着雏鸾的背影说,雏鸾的脑子里面还是那个看上去病怏怏的三皇子,这三皇子看起来病怏怏的,但是奇怪的是脚步并不十分轻浮,呼吸虽然低微,但是看来更奇怪的是,绵长的很,这难道是装病!
她听到身后的声音,立即回身。
看着夜色中的司徒白,司徒白狂肆的黑瞳炯亮,嘴角的笑弧好像在增加似的。
“我听说你是医中圣手,今日过来,我要你给皇上请脉。”
“我?”雏鸾指了指自己。
“嗯。”他已经转过头,无奈,雏鸾只能再次到了屋子中,皇上轻微睁开眼睛,看着屋子里面的一切。三皇子来了,他看着自己这个才貌双全但是病怏怏的老三,有一种非常难过的感觉。
接着雏鸾就进来了。
“皇上,云将军的女子,在坊间风评不错,倒是云丫头早年得到过前辈高人的指点,对于疑难杂症有研究,您的病,让她看看要是好,则手到病除,要是不好,也不误事。”司徒夜知道,司徒白是故意的。
奇怪的是,雏鸾的医术,司徒白怎么也是知道。
雏鸾还是平静的站在原地。
“你可能够?”皇上的眼睛,看着雏鸾。
“病急乱投医,皇上知道的,好则好,不好也坏不到哪里去。”
“你胆子很大。”皇上说,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诊脉。”
“臣女若不是一身是胆,哪里就敢到帝京来。”雏鸾还敢回话。
李贵妃立即过去了,笑吟吟的看着雏鸾。
这一切都落在了司徒夜的眼睛中,他现在莫名为雏鸾紧张,奇怪的是,居然想要救助一下这个点头之交的女子,更奇怪的是,好像这女子的一举手一投足,自己都很是熟悉。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究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
只见雏鸾已经点头,在要伸手的时候,李贵妃笑了——“皇上是病了,你要是有本事诊疗,那是你的造化,要是不能够,切莫强出头,皇上是万金之躯,你当明白。”言外之意就是,我这是下马威,皇上是被我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