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满脸不乐意的表情时大吃了一惊。
“你是撰稿人啊。”他提醒我说,“撰稿人到哪里都能写东西。这是你得天独厚的条件嘛。”
我一边为自己辩解,一边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可是卢克,我并不想做自由撰稿人,不想在外国仰人鼻息地讨生活。我想在这里当一个编辑。”我用手指着脚下的地面,这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我说的可是《纽约时报杂志》。”我双手并在一起晃了晃,仿佛手心里正捧着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它离我如此之近。
“阿尼。”卢克伸手抓住我的两个手腕,强行把它们放回我的身体两侧,“我知道你需要这个机会来向所有人证明,你不仅仅只会写些男欢女爱的东西。可是证明了之后又能怎样呢?就算你当上了编辑,一年之后你又该因为生孩子的事和我唠叨个没完,而有了孩子之后你恐怕连工作都不想干了。咱们还是理智一点吧。难道就为了你一时的兴致,我――不,我们,就真的要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吗?”哦,他搬出了“我们”。
我知道,卢克以为孩子就是我的短板。我渴望戴上迷人的钻戒,披上美丽的婚纱,举办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我在第五大道上认识一位富有的皮肤科女医生,想打什么针可谓近水楼台。我还经常拖着卢克到ABC家私城,去看那一套套蓝绿色的灯具和充满复古气息的贝尼地毯。“把它们铺在门厅里会不会很漂亮?”我总是提出这样的建议,而后怂恿卢克翻开价格标签,接着再假装被那高昂的价格吓得心脏病发作。我想在孩子的问题上,他一定是能拖就拖的,除非被我唠叨得实在受不了了才会答应。他的朋友们走的几乎全是这个路子。与朋友们相聚喝酒的时候他会发点牢骚。“她都已经开始计算排卵周期了。”于是朋友们纷纷感同身受地安慰他。伙计,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可实际上,他们内心深处对女人们的“苦苦相逼”是充满感激的,因为他们也想要孩子,尤其想要个男孩儿,不过就算第一胎生了个闺女也没有关系,还有下次机会。只不过男人们从来不必承认这一点。而像卢克这样的男人?他才不会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