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那种沉吟意味着真正的意思是:你现在也许不想要离开我,但有一天你会想要离开的。他看着南尼,像是想要南尼点头同意,就在这时,一如每天晚上几乎都会发生的,突然之间停电了。我们都在黑暗中等待,父亲点燃了客厅钢琴上插在烛台里的三支细长蜡烛,然后走向客厅中央的书桌,他想要从不同的光线看书桌。书桌在烛光中显得更夺目了,属于博物馆的收藏品。我们一看到那圆柱状如同擦得最光亮的名牌小提琴般所发出的光芒,父亲就说:“你是位艺术家。”母亲补了一句:“应该说,是位大艺术家。”我开心得但愿我们四人永远留在客厅里,待在这几支蜡烛亲密、备用的光辉中。我想要再次停电变黑,我想要在黑暗中拥抱南尼。
等到电力恢复,灯又亮时,南尼看看他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他说。
父亲送他到门口,母亲则留在客厅盯着书桌看。我很肯定父亲走到门外去付南尼费用,所以我才没有陪他出去。父亲就像对其他每个人一样,送南尼到花园尽头,为他打开大门,然后站在那里,一如往常礼数周到,看着他的客人往回走向游艇码头。南尼转过身来,第二次挥手。还没有人熄掉蜡烛,这让我认为他还在客厅里跟我们在一起。
“这个南尼是个人才,但也是怪人,要是你问我的话,我觉得他有点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你不认为吗?”一等父亲关上正门,母亲就问。
“对,很有才华。”他不置可否。
“反正,这人就是挺邪门的。你能想象他是住在多烂的地方吗?我认为他该找个好女孩,并在圣朱斯提亚诺成家立业。这才是他应做的。”
“或许吧!”父亲说,“但他太复杂了,不适合跟那种粗壮、朴质不文的小镇姑娘成家。对她们来说,他太优美也太英俊了。他属于更大、更广的世界,巴黎、罗马、伦敦,而不是个小渔村。”
父亲的欣赏之情不像我的,一点也不模棱两可。我羡慕他说的话既没有遮掩也不含糊,一点也没有闪烁其词或隐瞒道出对另一个男人的欣赏。的确,他对南尼直言不讳的赞美